我摇摇头。
不用了……回家吧。
这婚,大概结不成了。
司机嗫嚅半晌,看我一脸难过终于还是闭上了嘴。
别告诉她我来过。
闭眼前,我再次开口。
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万家灯火,我眼眶滚热。
想起她四年前求婚时的诺言:
少钦,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腿,我会用一生的爱来托举你。
她那时的话像蜜一样,甜进我心底。
让我记了一千多个日夜,让我在幻肢疼痛的煎熬中反复咀嚼。
如今却化成一把最利的剑,在我心口劈出最深的伤口。
苏染婳的一生好短啊。
不过,才短短八年。
我睁着流泪的眼,蹒跚着来到卫生间。
对着镜子里狼狈十足的男人,骤然笑出声。
随即,掏出抽屉里遏制幻肢疼痛的药片,拧开瓶盖,倒了一把塞进嘴里。
疼痛烧心,我忍不住又倒一把,第三把,第四把,直到空瓶再也倒不出一片药,我才绝望的愣在原地。
可下身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减少半分,似是要将我全部吞噬。
摸着双腿残缺的伤口,想着苏染婳刚才的话。
喉间一甜。
猛地喷出几口鲜血。
那一夜苏染婳没有回家。
我在冰凉的地板上瘫了一夜,次日才被管家送进医院。
他言辞闪烁,骗我说苏染婳正在和专家团商量我最新的治疗方案。
我知道那不过是托词。
因为陆征的小作文再次上线。
里面记录着他们以情侣身份正出席巴黎的高定晚宴。
在万米之外的高空抵死纠缠。
他为此得意扬扬:
「识相的快点滚,给老子我腾位置!」
「你以为苏染婳爱你?别做梦了,她只是可怜你是个残废罢了!」
「只要我略施小计,你信不信,她立马不要你!」
于是,婚礼前一天,陆征突然消失了。
苏染婳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。
甚至将电话打到我这里,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慌:「征征有没去别墅找你?」
或许是情急。
或许是她已经懒得掩饰,征征两个字直接砸我头顶。
哪怕我们爱了八年,做过最亲密的事,她依然叫我宴少钦。
而他们只认识了三个月,她叫他征征?
也许陆征说的没错。
爱情从不分先来后到,只有爱不爱。
对上陆征挑衅的笑,我艰涩地开口:「他正在我这。」
然后,我挂断电话。
开门见山问:「你想和她结婚?」
他笑得很是得意。
嘴角的弧度和苏染婳都有几分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