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疏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,皱着眉甩开他的手。
本想讽刺一句“收拾行李你看不出来吗”,但不知为何,最后只是淡淡地说:“整理衣服。”
“你们这破地方,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晾一下,不然随便就受潮了。”
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松,语气恢复成惯常的冷淡:“这不是你的洋楼。”
“我又没说我要住洋楼。”她头也不抬,“我以后也不会住洋楼了。”
他皱着眉,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。
但片刻后,他又冷了神色:“你准备在部队里住一辈子?我说过,你不要缠着我,尽快改造好回去。”
她懒得跟他解释,继续整理行李,一言不发。
他站在旁边,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今天我在家。”
她没回话。
他又重复了一遍,声音低了些:“我是说,南星已经好了,送回家了。”
“你伤得比较重,要是晚上疼……叫我给你上药。”
宋疏影动作一顿。
原来他还记得她最怕疼。
还记得初见不久时,她摔伤了膝盖,疼得直掉眼泪,他一边冷着脸训她娇气,一边用指腹沾了药膏,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。
“不用了。”宋疏影回过神,声音平静,“我不怕疼了。”
她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,抬头看他:“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。不是你说的男女有别吗?不怕我扑倒你了?”
傅砚生脸色骤冷,转身摔门而去。
直到半夜,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暴雨的夜空。
宋疏影猛地从床上坐起,窗外电闪雷鸣,雨点砸在玻璃上像子弹一样密集。
她刚拉开窗帘,就看到傅砚生穿着雨衣匆匆往外跑。
两人在走廊撞了个正着。
“暴雨导致河堤坍塌,部队要去救灾。”他眉头紧锁,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,“你在宿舍待着,别乱跑。”
不等她回答,他就大步冲进了雨幕里。
宋疏影站在窗前,看到部队的卡车一辆辆驶出大门。
旁边宿舍的炊事班王婶突然哭着冲出来:“我孙子还在河边的安置房啊!这可怎么办!”
宋疏影二话没说,抓起雨衣跟了上去。
……
河堤已经塌了一半,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树枝和碎石奔涌而下。
傅砚生正站在高处指挥,军装湿透,声音沙哑:“一队去东边疏散群众!二队加固堤坝!快!”
突然,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,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。
傅砚生顺着视线望去——
宋疏影站在不远处,暴雨打湿了她的长发,贴在苍白的脸颊上。
她太扎眼了,哪怕在这种混乱的场合,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傅砚生大步走过去,脱下自己的雨衣裹住她:“你来干什么?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?”
“宋世昌把我送到这儿,只要我还在部队一天,就是这里的人。”她仰头看他,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,“救灾,我也该参与。”
“你吃不了这种苦。”他声音冷硬,“回去。”
宋疏影却笑了:“傅砚生,你从来不了解我。”
说完,她直接走向齐膝深的洪水里,开始帮忙转移群众。
傅砚生还想阻拦,身后却传来林南星的声音:“砚生哥!”
他回头,看到林南星撑着一把摇摇欲坠的伞: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“也?”林南星一愣,随即看到不远处的宋疏影,眼神顿时暗了暗,“我、我也想尽一份力……”
没等傅砚生阻止,她就跟着下了水。